星期一, 十月 23, 2006

别走得太快,舒马赫。

今天凌晨,舒马赫告别了我们,他退休了。他带着一串夺目的荣耀,昂着头离开了,留在身后的是遥远的,等待后人追赶的脚印。

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车迷,我也不算不上喜欢舒马赫,只是他身上有些东西让我兴奋,象塞纳一样。

在塞纳的时代,他的一个主要竞争对手叫普罗斯特。在一场比赛里,塞纳已经领先非常多了,按正常来说是不可能被追上了,他只需平平稳稳地开回终点就是冠军。 这时普罗斯特采用了一个计策,他跑出了那场比赛所跑完的圈数里最快的单圈成绩。于是塞纳加快了速度,创造了新的单圈最好成绩。他越开越快,不断的刷新纪录,最后他撞墙了,退出了比赛。那一站的冠军是普罗斯特。事后,有人讥讽塞纳的幼稚、不冷静,可我恰恰因此喜欢上了他——一个不为功利所动,勇于接受挑战,拒绝按步就班,拒绝平庸的人。

舒马赫也有这样的一些特性,他也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乖孩子。他开车时的霸气和勇气让我为之鼓掌,虽然因此也招来了不少非议。爱他的人说,舒马赫为了胜利不怕任何牺牲;恨他的人说, 舒马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。两边的人都没说错。我记得有场比赛,他发车时在第三位,当时离起点不远处就是一个S弯。一亮绿灯他就象不要命的基地兄弟直切冲了上去,那架式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,象傻了一样的楞在那里,眼睁睁地看着他压着身位超了过去。我也记得1997年的西班牙杰雷兹赛道他和维伦纽夫的碰撞,那绝对是违背体育道德的丑陋行径。

所以舒马赫不能成为乔丹一样的神,他只能做一个有非凡能力的人。故而他的落幕注定不会是圆满的。他发车时是第10位,第七圈爆胎,这时正如电影中的英雄面临转折点——不是沉沦,就是爆发,史诗般的交响乐随着低沉混厚的大号响起,英雄回归了。换了胎后的舒马赫一路狂追,出站后的22圈内,舒马赫超越了10辆 赛车,之后他超越了海费尔德、库比卡、巴里切罗、费斯切拉。最后一圈,他超越了莱库宁。可他还是没能站上领奖台,接受车迷的欢呼,他得了第四名。

可一切又象部电影一样丝丝扣缝,充满悬念、惊奇、希望、失望。最后一场比赛,排位靠后,意外,绝地反击,追赶,超越,与时间赛跑,竭尽全力,失败。一部精彩电影的种种要素一应俱全。我始终觉得,悲剧才是真正好的电影。也许我平日看到了太多的心碎情伤,悲剧才让我感到真实,美好的东西不会轻易让我触摸得到。 当法拉利的悲剧般的鲜红衬托着舒马赫的英雄主义时,我才感受到这是真正属于一代车王的谢幕表演。他真的走了,再也看不见那风驰电掣的一抹鲜红。

别走得太快,舒马赫,外面不是赛道。

一只蚊子的哲学

入夜了,和老婆完成了常规性对话后,两人都睡了下来。少倾,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蚊子叫声,我恼怒地朝声响处挥了挥手,世界安静了。

次日清晨,阳光照亮房间,在半梦半醒中睁开了双眼。一只蚊子裹着肥兜兜的暗黑色的肚子,不紧不慢地朝角落飞去。这只蚊子在房间里有好些日子了。它总是在晚上固定的时间来,先飞到耳朵边试试人的反应,通常这时人都是睡得迷迷糊糊,并不会特意起身打它。如果还没入睡,它就耐心地在一旁等,并不急于下手。第二天早上,总是能见到它满载而归。可奇怪的是,身上找不到任何被叮咬的痕迹。

曾经恼火地追打过它,可它依旧是不慌不忙地慢慢飞着,一副生死由命、富贵在天的模样。曾经被报纸扇落在地,仰面躺在那一动不动,象死了一样。过了一会,不经意抬眼一看,它又挣扎着翻过身来,挥挥翅膀,从容不迫地飞离开去。晚上,又再准时出现。

这就是一只蚊子的哲学:掌握一门好手艺;努力工作;顽强;看透生死,平静面对磨难;热爱生命,珍惜生命。

也许只有生命短暂的才会真切体味生命的意义。人活得算长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