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日, 十二月 10, 2006

停刊三日

不是因为懒了,也不是因为网卡的故障,只是L哥走了,没有心情,文字也没有了色彩。我不能给他盖国旗,也不能给他下半旗,那就在我这小地方,给他我的哀思吧。

L哥,我在这给你守三天灵吧。

再见!一定会再见!

L终于走了。今天凌晨,L哥因病情突然恶化,经抢救无效,在医院里走完了自己48年的人生。

今天早上在医院值班时,听到了这个消息,当时我还不相信,立刻打电话到他家里。他母亲接的电话,我小心翼翼地问起,L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?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苍老的,无法抑制的哭泣声。那一刻,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,是的,他真的走了。

L哥,你真的走了。你还没有看到女儿的毕业,还没帮她落实好工作,就撒手而去了,这不象你的风格,你做事总是有始有终,为什么就不能坚持多一会呢。我知道,这是你唯一在世上牵挂的东西,父母有兄弟赡养,这些年你东奔西跑,家里面也攒够了钱,只是女儿尚小,你还没把你的人生经验向她好好讲讲,这社会多复杂啊!你总是有些莫名的担心。可还是请你放心而去吧,女儿已经懂事了,让她走自己的道路,你不可能为她安排所有的一切,这世界本来就是残缺的。

L哥,你就这么走了吗?那还会有谁在值班时,陪我一起下棋至天明;还有谁,会提着酒樽把我灌得醍醐大醉;还有谁,和我一起躺在海滩上,看着脚丫子在浪花中时隐时现,说那些真心话。L哥,你真的舍得兄弟吗?我舍不得你走。

你走了,再也看不到你拍着桌子鸟扛领导。你不能象往常一样,躺在海滩的睡椅上,色眯眯地看着陪泳小姐,跟我说这个的波好大。你的棋太臭了,你的士角炮和仙人指路总是缺乏变化,跟你说了好多次,不要贪吃而失势,你总是不听我的,一口口恶狠狠地把小卒子啃掉,笑嘻嘻地把棋子抱在怀中,然后看着满盘被动。下一盘,依旧还是那么执着地啃着小卒。你的码也太差了,要不是仗着你的酒量是我的4倍,我怎么会被你搞翻,来来来,咱们再战三百码。你在空气中飘浮着,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,似乎在说,现在轮到你拍桌子了;那个大波mm留给你了;我棋臭,可你再也羸不了我了;你也再没有把我灌醉翻盘的机会了。L哥,算你狠,这次你羸了。

在你这48年人生里,你经历了许多,上山下乡,文革。你在社会中闯荡,看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。我知道,你不再相信这个社会是公正的,你对人性失去了信心。这个世界太功利了,你也深受影响。你曾经对某个为难你的人说过,你不能帮我的忙,要你这个朋友,有黑用啊!但你对真正的好朋友们总是热诚,坦率,有困难时找你帮忙,你总是愿意拉一把。你真的对人绝望了吗?可我好多次在那深邃的黑暗中发现了一道道闪光。你是如此的复杂多面,可又如此的真实。

8月下旬曾见过L哥一面,当时他已经较前加重了。后来一直想去看他,可身体不太好了,也就没去。再后来,去医院探视,发现他已出院了。原来想等孩子生下来后,带小宝宝去见上一面,不曾想,8月下旬的那一次竟是最后一面了。

昨晚,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一反寻常地辗转反侧,动静大得吓了妈妈一阵阵心揪。回想起来,算算时间,正好和L哥病情发作时相吻合。是不是L哥知道闯不过这一关了,提前来和小宝宝打个照面,赐福予他;是不是借了小宝宝的口,日后告诉我临别的嘱托;是不是要告诉我,下辈子还做兄弟。

斯人已去,怎堪追忆。唯有,在这寂廖的宇宙,苦役的人生中,一天天继续活下去,以示对他的纪念。

庞庞
2006年12月10日
写于岳父母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