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四, 十二月 21, 2006

摆酒

关将至,大伙都在忙着写总结,看看这一年里收获了什么,还有什么遗憾,有什么工作完成了,有什么还没结束。

阿毛发现了自己还有个工作尚未完工。虽然他已经结婚了,可还没摆喜酒,就象提拔干部公示一样,虽然知道都已经内定了,可怎么的也得走个过场,不然,不足以平民愤。所以阿毛决定在这个月26日举行婚礼。我们都说他是生蛋了再结婚。

以前科室自己人结婚,封包钱都由科室出。可能领导觉得今年刮得少了,说要响应党的号召与时俱进,由自个出钱了。本来也无所谓,阿毛,好兄弟嘛,就算科室帮出钱,我也会打个私人封包。只是,我对结婚请酒这回事,一向很抵触。

曾经有过不好的记忆。那时刚毕业,头一年的工资平均300来块钱,那一年正赶上结婚黄金年,个个赶着生孩子,有一个月内接了4、5张单。看着这些单子,我都有了做鸭的心思。最后一张单子,实在是没钱了,只好封了68元,回来后晚晚梦到老友一边点钱一边摇头,“这就是兄弟。”,每次都从梦中惊醒,脸上红得发烫。

我痛恨结婚请酒,本来就两口子的事,偏要广而告知,唯恐天下不知又多了一对苟合男女。要消耗那么多的资源,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和金钱,只是为了吃一桌平时已经腻味的菜。还不如旧上海时,在报上登个结婚公告就完事了。如今网络发达,在博客上发个公告,通知亲朋好友前来观摩,把苟合照片放上去,让大家认清,噢,原来是这对狗男女。

据我的分析,摆酒就档子事,十之九点九九九是女方的主意。我认真观察过那些新郎新娘,虽然脸上都带着疲惫,可新郎的眼神说的是“天啊!这事几时算完啊?!”,而女方说的是“天啊!这事就快要完啦?!”。依我从老婆那得出来的经验,女人都是虚荣的,尽管嘴上不说,可心里还是很在意的,毕竟大多数人结婚只有一次。女人梦想着穿上婚纱,画上靓妆,在大伙面前秀上一吧,她把大伙都当成了魔镜。“魔镜魔镜告诉我,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。”魔镜总是给她满意的答复,尽管宿食已经管涌上了口腔。婚姻登记所应该在盖章前强制摘除那块掌控女人请酒的脑叶。

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请酒可以创收,迅速脱贫致富。来了都得给封包,按本地的行情,最少也得给一百,一桌十人就是五千,一般本地中档的酒家一桌菜的钱也就是500,加上酒水最多600,再扣除花车,婚纱、摄影等的费用,也是大有赚头。以前还可以得多点,如今成本上去了,也就少了些,可还是有利润的,可以比肩电信、能源等垄断行业(以上纯属我个人估算,请半职业婚礼策划人喏喏 指正。)。所以当年我结婚坚决不摆酒,老婆还是挺耿耿于怀的。一直在和我唠叨,小宝宝生下来后,要请满月酒。我给老婆的答复是:“可以。把中山路包下来,只要路过的都可以进去吃,给不给钱由别人。你不是想风光吗,这才叫牛!”

我总觉得自己的快乐可以和别人分享,但前提是不要给别人造成负担。摆喜酒那是做给别人看,回家关上门还不是得一天天老老实实过日子,何必做那些门面功夫?累己累人。

我看到了那些吃客,手里捧着红通通的罚款单,脸上的表情象长了痔疮,暗痛到内伤,可还得装得若无其事。新郎冷峻地提着刀站在当中,一手接过红包,另一手麻利地把刀捅了进去又飞快地拔了出来,对旁边的人说:“张三,鲜血100滴。”,转过头来说,“下一个”。新人闹完洞房,开始在床上点数,把每个人的进贡一一登记在册。日后接到罚款单,先拿出册子查阅,张三,100滴。即日,新郎张三也是飞快地捅了进去,喊到:“李四,鲜血100滴”。李四虚弱地靠在张三身上,说:“兄弟,咱们两清了。”

形势如此险恶,可依然有无数新人前赴后继地勇往直。他们知道这样并不符合传统的朴素作风,可如果你不往别人身上捅刀子,自己的血就白流了。因此每一年的黄道吉日,同样的血案一样会发生,每个人都是受害者,也都是凶手。正印证了,天理循环恩仇必报。

我已记不得身中几刀,身上已是遍体伤痕,可我还是没出手。耶稣说,世人打你左脸,你就把右脸也让他打。我看看有一边屁股还算干净,把裤子拉了下来。我很高兴成为献血者,看到朋友们花好月圆,真的替他们高兴。

最近,老是听闻这个熟人分手了,那个熟人已经离婚了,心里在想,小子,再婚的时候可别找我了。一个弹坑不能被炮弹击中两次,一个屁股不能被同一把刀插中两下。老子就算血多,可也不能长流啊!血流了也无所谓了,只是那些祝福能不能收回,给它们找个真正的主人。它们的存在让我们相信,这世界上还是有那些美好童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