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终极问题

春节一连阴沉了几天，今天放晴了，携娇妻幼子到动物园游玩。走累了，停在湖边歇歇脚。

突然想到一个终极问题：如果爸爸和儿子同时掉入水中（注：爸爸是旱老虎），妈妈你会先救谁？

妈妈毫不迟疑地回答：“当然是小鼎顶。”

爸爸很生气：“为什么不是我。如果孩子那个那个什么了，我还可以给你再生一个。但是，少了我这样一个珍稀的老公，你去哪里生出那么优秀的小鼎顶来？！”

妈妈说：“自从爸爸结婚以后，想死的心都有了，所以，就成全你吧。”

……

新年的第一个祝福

小慧静静地躺在床上，腹部插着三个窦管，用来引流粪便、尿液和腹腔内的液体，前不久，她刚做了乙状结肠癌切除手术。小慧今年二十出头，留着齐耳的短发，身材消瘦，皮下脂肪极少，行动迟缓，面色憔悴，话不多，但条理清楚，一双大眼睛清澈闪亮。

我 详细看了她前后几家医院的病历，她是两周前在本省某著名医院做的手术，术后出现尿漏。手术记录是这样描述的：乙状结肠处可见一菜花样肿块，与腹壁粘连，质 较硬；术中尿路造影，左下输尿管瘘。奇怪的是，乙状结肠是腹膜内器官，而输尿管是腹膜外器官，怎么会术后出现输尿管瘘呢？唯一的解释是输尿管是术中弄断 的。这有两种可能，一是医生术中不小心弄断了；二是肿瘤太大，侵犯腹膜后与输尿管粘连，医生在剥离时不可避免的出现的断裂。如果是后者，医生的手术选择也 有问题，因为影像检查已经明确了肿块和周围组织器官的空间关系，医生可以就此确定适当的手术方案。而且据病人的家属说，手术中根本就没有做过造影，病历上 写的是后来加上的，本来术后几天她们就想出院了，可科室不让出，还请了泌尿科的医生来会诊，医生来看了看，也没说什么，就走了，后来，就叫我们出院。小慧 的姑姑摇着头说，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？那么，造影记录是不是后来补上的？为什么不告诉患者会诊结果？医生的手术方案和操作是否有问题？是谁在掩 盖什么吗？

我把病历还给小慧的姑姑时，嘱咐她不要让小慧知道实情。姑姑说，小慧自己已经看过病历了。我有点震惊，她怎么那么平静？姑姑说，她的求生欲望很强。

小慧的病已耗尽家里的积蓄，前一段时间因为没有钱了，被迫出院。她的父母已经去外地打工，挣治疗费去了。小慧生活不能完全自理，现在是羸弱的爷爷在照顾她。我注意到了爷爷的手，满是艰辛劳作的痕迹。

我不知道该帮小慧做些什么？也不知道能帮她做些什么。在当了十几年医生，见过了无数个无助的病人，被无力感无数次挫伤至几乎崩溃以后，我真的不知道，自己 能为病人做些什么。当听到她走近办公室的声音，我提高了嗓门对同事说，这应该是**医院做乙状结肠手术时把输尿管割断了。我做的，仅此而已。

作为同行，我理解主刀医生的恐慌——赔偿、罚款、影响晋升、诉讼的纠缠，我也理解科室的利益趋向——保护自己人、避免法律纠纷、赔偿、罚款、科室的形象、 科室领导的晋升，可当我看到小慧瘘道里流出的尿液，当我脑子里产生了那么多的疑惑时，我还是为自己作为个医生感到耻辱和羞愧。

崭新的一年，把第一个祝福送给小慧以及和她一样承受苦难的人：

愿苦痛平息。

愿公平正义伸张。

愿无力者，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