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七月 10, 2007

《格列佛再游记》

《格列佛再游记》是几个用前,连岳先生刚出版的一本书,归入魔幻类,可明眼人、独眼龙和瞎子都知道这是本政治讽刺书,地球人都知道。在自序里,连岳先生 说,这里面是他最偏爱的一些文字。在网上也是好评如潮。我是和《神了》做比较来看的,觉得相较之下,有点绕,不如《神了》浅显,更能让我这蒙昧之人,双目 了然。启蒙文章不就是应该让弱智的人也能看懂吗?

再读一遍吧。

铁舌国的人吃风屙屁,满足于口舌表达的欲望,而且道德极为高尚,一贯正确。他们太重视思想表述上的崇高意义,身体的其他机能完全退化,只剩下一条巨大的舌 头。他们日复一日的创造着话语,但却空无一物,有趣的是,他们把一堆牛屎认定为人类的文明。读到这,不由得会心一笑,环视周围,眼前出现了幻觉,主席台上那些大人物们也在竭力、庄严地甩动着肥大的舌头,象鞭子一样在空中劈啪作响。

铁舌国的最高刑罚是剥夺终生说话权利。犯人舌头被钉在墙上, 贴上最高法院的封条,但是又尽可能的延长他的生命,然后在耳边播放模糊或错误的言论,犯人往往会痛苦得七窍流血。好在这只是魔幻世界的规则,在现实里它不会发生。但不知怎的,心里隐隐觉得,这生不如死的滋味,似曾相识。

我羡慕雪国的生命,再大的罪罚都会有重生的机会,夏季融化后,在下一个冬季来临之时,又再复生。“恶持久不了,善也无法得到自己的偏执,再重的罪都会得到一次性的大赦,蚀骨的仇恨却无法传承给子孙。”雪国的元首和他的力量把重犯放进入地下深井、溶洞等恒温之处,以延长犯人的生命来增加他们的痛苦。但因此,他们的记忆不会融解,也因此,他们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和秘密。最终,犯人成了新的国家元首。新的元首使用各种手段,来防止有的狡猾的雪国人逃避融化以获得记忆。统治者最终垄断了信息,剩下的愚民工作就异常 轻松了。雪国人脑袋里的内核本就由政府提供,如今没有了记忆,更失去了思辨的能力。于是,

“统 治变得极为简单而又惊人,一篇煽情的元首国会演讲、一次紧张的议院辩论,一场最终化解的外交危机、一部挑战尺度的电影、一首十个星期排行榜第一的流行歌 曲、一站高潮迭起的F1赛车、一个天生杀人狂、一个民权领袖、一次精致的刺杀,有记忆的元首让它们重复上演。他熟悉地把握事态的节奏,足够填饱国民的政治 热情、民族主义、色情欲望、暴力需求、颓废和阴郁。”

这又何其的似曾相识。

出于管理的需要,后来雪国人也获得了不被融化的权利。只是,深井、溶洞等恒温的居所,已经被特权人士占领了,所以,剩下的雪国人只好用铁皮或铝皮把全身包裹起来。雪在里面融化后,会发臭、腐败,于是在屁股处开了个水龙头排水,在嘴巴处也开了个水龙头换新鲜的水。可最后这换水的功能被国家统一管理起来,使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、无线遥控开关。从此,雪国人只能接受由国家统一供应的水,成为国家指定行为的人。有的雪国人选择了自杀。死成为了一种可能,去挑战威权,再大的权势也不能扭转、改变我的命运,至少此刻,我是自由的,我是最大的王。老舍死之前是这么想的吗?

镜国和超光速的事就不太好理解,我看了几遍,还是没太看懂。也许是我愚笨,也许是我太相信它是赋予了所谓深刻意义的(无聊的意义党)。结果,我迷失在文字中。

我猜想,镜国的故事是连岳先生跳出了当下的空间,在异度空间考量我们世界和人的一些特质;而超光速的故事则是走的更远,在时间和空间上追溯宇宙的最终和未来。

我感觉到词藻的美妙,可我无法更精确地表述出来,因为,连岳先生已经写得很洗练了。正如对于阿拉伯数字“1”,用我的母语,除了“yī”之外,我不会其他的叫法。

但我能感受到那奇幻的时空,我能看见格列佛坐在超光速的星球上,伸手抓住另一个光速的物理学家,就象一战时,飞行员经常在空中象抓蚊子一样,抓住旁边飞行的子弹。我能看见,因为格列佛超光速的能力,他使时间逆转,回到人类最初的起源。人是一团烂泥吗?“上帝笑嘻嘻地说,你想错了。”也许,人并没有那么卑微、不堪。还有水手星球,不停忙碌的元首;宇宙中许多不停因欲望膨胀的星球;纯洁单纯的爱,容颜不再的旧情人;被禁锢的文明和无法阻断的僭越;折射的命运。这一切,让我眼花缭乱,口不能言,只是内心如莲花一般,片片盛开。每一花瓣都指向心房里的一道小门,门是老式的,两边开合,一推,门扇往复摆动着。借着或明或暗的光线,我似乎看到了财富、梦想、愤怒、阴郁、舍得、回到最初、缓慢、坚持、成长、哀伤、不妥协、宽恕。这每一点饥渴地涌上舌尖,可当要说出来时,那门却改变了转动的方向,或是光线的角度变化了,我找不到原来的路径,我忘了要说的是什么。于是我一次次把自己陷身其中,体味这发现的快乐。

好书,就是不断提醒你,再读一遍。